花田鳥語民宿
Author: 花田鳥語民宿 2016-05-09 13:59:06 Views: 602
每個人到了一個階段,一個生命的歷程,是不是也會有遠赴他鄉的衝動?我們輕踏過甘霖而潤的春泥,悄悄的說聲再見卻又戀戀不捨。那樣的期待也帶有對未知的徬徨,回眸,攫起家鄉獨有芬芳的沙泥,放進了襯衫前的左胸口袋,踏出臨界處,仍不時地按住ドキドキ的震動,好確保──祢在這裡。
離開了家鄉,疏遠了矗立於房的老榕樹。而今,是山是林,環抱著這樣不安的自己,花田奮力一搏的睜開雙眼想看看我們,也讓我們親親他們,渴望這樣的肌膚之親,藉此掩蓋心中的干戈,那樣冰冷的撞擊聲。深陷了兩年的虛度,耽溺於這樣的世外國境;安放於當年左心口袋的味道,倚在靠牆的櫃櫥中,消散。不僅是代表當初無助感的消逝,同時也是忘卻曾在腦海中錄下音的鳥語、父母的耳提面命,煙消於散。
偶然抬起頭望見桌面上的立鏡,是否想起曾有人說你的眼神像極了媽媽,是否曾想起有人說你的模樣像極了爸爸,是否曾想起有人說你的表情像極了當初年少輕狂的他,是否曾想起有人說......在地人的驕傲。
搭著客運撇頭向窗外,司機循著沙泥的味道,拎著我投向湖中,再一次激起......對家鄉情感的漣漪。車鈴聲響起,司機說:「下一站,台中」。我戰戰兢兢的拐著行囊交付車票並回聲:「謝謝。」然而沒有任何人回話。下車,無助感襲來,當初那份遠赴他鄉的不安此時再現。
我踩著碎石往家的方向一步步留下跫音,違和感不斷充斥著每一瞬,到底是喪失了甚麼?而又有甚麼異樣被這景象所激起?隱晦的情感連結,斷了,卻又循著足音藕斷絲連的牽引著,接上。
我是哪裡人?我是,台中大里人。
小時候對於許多事情漠不關心,並不會多注意不屬於我的東西,直到異物進入直到舊物汰換直到一切都不一樣了才恍然大悟。老榕樹和老榕樹下的廟是捉迷藏的地方,死巷中是和鄰居娃兒打鬧的小王國,家裡是學生學習休憩的地方。聽著英文朗朗聲,玩著家家酒花樣,聞著線香冉冉。直至地殼變化,走樣。
稍微換了點地方,稍為進入了「冷兵器」的環境,背後抵著戟而加速了腳步踏地的頻率,也漸漸習慣如此般走樣的生活,但偶而也念舊曾有的安恙,而幾番又再踏入有鹹菜之名的童玩街──大里杙。直立的牌子「大里杙老街」,旁有象徵的鹹菜巷木桶子立著,安穩的圖書館坐落著。沒有繁雜的腳步聲,有的是,輕快的踏步聲輕笑的人聲買賣的吆喝聲布袋戲的響聲鐵馬的鈴聲壓製鹹菜的水聲翻著報章雜誌的紙聲。
印象猶新的製作各式樣的童玩學各式樣的知識,自己做陀螺,自己做浮雕,自己做扇子,自己畫國畫,自己做捏麵人。遠離塵囂,回歸淳樸,清新樂活。我曳著步伐在老街的紅磚上,逛著柑仔店,看人製作鹹菜,參拜七將軍廟想著枕邊的傳說故事,到大里杙「碼頭」想像著航行,吃著獨有的榕樹下肉圓。
什麼時候變了?升上初中進入中市明星居仁,縣與市的差異終究存在著,步伐比在搬家後為之劇變。漸漸漠不關心的對象變成了自己,開始為人處事的顧及他人,狡猾的游走在人際關係,吶!在哪裡?
什麼時候變了?升上高中進入國立新星大里,已改變的差異終究難還原,步伐維持在替換後的速度。漸漸漠不關心的對象回歸成家鄉,開始自是甚高的獨立自主,傲氣的舔舐著孤芳自賞,吶!在哪裡?
18載過去了,耳聞這裡環境,第一次遠離習慣的場景和步調,應該是想這樣從面無表情的自己拉回踏著紅磚的純樸。又是面對未知的去處。「吶!在哪裡?」我輕踏著甘霖而潤的春泥。「吶!在哪裡?」我按著緊張的胸口。「吶!在哪裡?」是否知道底藏的心被人喚醒,在嘉義。搭著小客車駛離台中,逃離繁華都市逃離疾駛的腳踏聲逃離爾虞我詐的腹黑聲。我看向窗外說。
「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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